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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情怀与低俗潮流:论赵雷《成都》和回春丹《鲜花》的审美困境

引言:流量时代下的偶像与流行 民谣歌手赵雷的《成都》和回春丹乐队的《鲜花》在网路上爆红,成为许多流行歌单和综艺秀的热推曲目。但在掌声和流量背后,这两首歌却暴露了当下华语音乐的种种问题。有人把《成都》视作抒情赞歌,有人把《鲜花》当作热血摇滚,但仔细剖析它们的歌词、情感与风格,我们看到的是“伪地理情怀”、陈词滥调、“破摩托+呐喊”式的简单处理,以及被算法和流量至上放大的大众审美下滑。借这两首歌之流行现象,我们不得不扪心自问:我们的音乐,到底是为艺术发声,还是为了取悦流量与粉丝?


《成都》:伪地域情怀的浪漫泡沫

赵雷的《成都》获得了大量关注,有媒体甚至赞其“歌词中刻画了成都的细节,那些熟悉的地名引起了共鸣”。然而,这种说法未免过誉:除了“玉林小酒馆”“师大路”“钟楼”的泛泛提及,整首歌几乎没有真正展示成都的独特地域文化。歌词中提到的“熊猫”“春熙路”“九眼桥”等成都经典元素统统缺席,使得整首歌更像是一段落寞的爱情小品,而非对“天府之国”的真实写照。正如网友神吐槽所指出的:“把《成都》歌词里的玉林小酒馆换成其他城市的地标就OK了”——事实上,这种通用化的意象让《成都》的地域性陷入了“伪地理情怀”的窠臼。


再看情感表达,《成都》旋律平淡,歌词也主要停留在酒、别离、怀念等泛泛的浪漫氛围中,如“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这类句式,在其他城市或任何相似场景中照样成立。虽然一些主流媒体赞美其“唱出了成都的韵味和故事”,但更冷静的分析会发现,这种表述只不过是用成都的名字做了背景板,缺乏对城市个性与本土文化的深度刻画。《成都》在流量导向的传播环境中被人为赋予了太多情怀光环,却暴露出创作者对真实地方感知的空缺。其所谓“情怀”,其实更像是一种可复制的情绪包装——唱着“成都”,听众更怀念的是歌里自我表达的孤独与浪漫,而非真切可触的成都生活场景。


《鲜花》:破摩托呐喊下的歌词荒漠


相比之下,回春丹乐队的《鲜花》更直白地成为了“乐队的夏天3”中的爆款。歌曲开头多次重复“我有一辆破摩托,我把它卖了”,并伴随着主唱高亢的呐喊和简单重复的副歌,试图营造一种英雄式的悲情与自由氛围。然而,歌词中的意象极度单一:破旧的摩托车仿佛成为唯一可供挥洒的符号,却毫无新意地反复出现,让人感觉创作略显敷衍。正如豆瓣乐评中直言:“听了两遍也不懂把个破摩托卖了有什么可燃的”、“好烂的歌词,听的时候希望自己不懂中文”。这些话直击要害:歌词缺乏深度,反复呐喊式的表达与简单的意象堆砌,更多的是迎合现场效果和情绪宣泄,而非真正的艺术表达或思想探讨。


更何况,《鲜花》尽管旋律悦耳,听上去动人,却在内容上显得“土得要命”。歌词没有尝试任何复杂的诗意或隐喻,就像是一句简短的情书:“我的心啊,我的心整栋出租,处处都给你,你的快乐,还有你忧伤,一切一切……”,并反复高呼“永远开满鲜花”。直白的文字堆砌和大白话式的呐喊,使作品缺少暗喻与寓意,看似热情而实际苍白。这恰恰暴露了乐队在创作上的怠惰:他们将乐队爆发力的优势完全依赖于“破摩托”意象和舞台感染力,而在歌词“表达能力”上投入甚少。结果是一首在流量层面获得成功、实质上则重演了陈词滥调与低级抒情的歌曲。


综上,《成都》和《鲜花》在歌词和情感层面各有瑕疵:前者用空洞的浪漫包装了一座城,后者用单一的符号表达了一腔情绪。它们成为热点,更多是因为契合了粉丝的想象与营销的节奏,而非音乐内容本身的丰富度或深度。


审美退化:从个案到普遍现象

上述两首歌只是缩影。更值得深思的是它们走红背后的审美趋向:当下华语流行音乐乃至整个公众审美,似乎正经历史无前例的下滑。正如知名乐评人李皖所言,过去五年中国流行音乐“正在失去回应,稀薄的空气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底子在继续掉,鸟儿在继续坠”。前辈歌手杨坤也曾微博感叹:“音乐至少倒退了十年”。这些话反映了业界对当前流行音乐缺乏创意与深度的焦虑与担忧。


当流行音乐被定义为“流量音乐”时,音乐与审美的要求势必发生偏移。新华报业评论指出,在泛娱乐化时代,一些“偶像”的音乐过分追求酷炫、颓废或犀利的外在形象,却不愿花心思打磨作品。这类包装精良但内涵薄弱的作品,往往更容易火爆,反而助长了圈内浮躁的风气。在缺乏专业筛选和把关的网络时代,流量几乎成为了音乐创作的关键业绩指标(KPI),好歌坏歌夹杂其间,良莠不齐成为现实。观众被动顺应“算法推歌”,要求听一首歌连贯完整地聆听变得奢侈——更常见的是几秒钟的BGM片段,而深度完整的音乐表达越来越被边缘化。


正因如此,审美标准逐渐变得单一而肤浅。很多听众对“动听”与“节奏感强”给予高分,而对作品内涵、词曲结构、文化内涵缺乏基本要求。算法推动下一首接一首的流行曲目,更关注能抓耳的节奏与易于循环的旋律,而不是音乐本身是否有深刻的情感表达或思想高度。在这种环境下,以《成都》为代表的“伪地理情怀”与以《鲜花》为代表的“破摩托式宣泄”都成了文化快餐的一部分:它们恰好满足了平台上30秒循环、朗朗上口的需求,而真正的艺术价值被边缘化。


平台与流量:商业包装下的媚俗勾兑

无法忽视的是,新媒体与流量经济对音乐的推波助澜。从短视频到打榜综艺,任何火爆作品背后都有强大的推手与算法设计。正如《中国新闻周刊》报道,流量运营形成了一个闭环:一旦某首歌获得了基础播放量和反馈,算法便不断向更多听众推荐类似风格的歌,音乐人便会根据这个取向再制造类似音乐以喂养数据池。大数据告诉我们,唯有进入短视频“流量池”,作品才可能获得爆发式传播。于是,音乐创作者与平台运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媚俗勾兑”:创作者生产简单廉价的内容,平台拿流量去包装、炒作,最终共同捧红缺乏内涵的“热点歌曲”。


新华日报的报道也提到,粉丝打榜、应援、热搜等“流量神话”正压得艺人喘不过气:“流行音乐是一种很个性又很开放的文化,不论歌手身份如何,但只要作品做得优秀都值得被喜欢……然而当歌手身份被‘偶像’替代,当纯粹创作被粉丝经济所裹挟,破除‘流量迷信’是成长的必经之路。”高寒凝等专家指出,流量并不等于流行,真正的流行应该是有明确创作者、有风格艺术人格的作品,它的价值并不会随注意力转移而消散。这番话恰恰揭示了平台裹挟下的流行病灶:追逐点击和目光的商业模式,往往更青睐套路化、易消费的“爬梯子”式产品,而非沉淀思考后的艺术精品。


在现实操作中,新媒体更倾向于放大明显冲突或单一情绪的歌曲。《鲜花》的“破摩托”形象、“把它卖了”情节配合搅动情绪的演唱,一上舞台就能吸引目光,有成为“流行梗”的潜质;《成都》的“成都”名头与浪漫画面,很快就被旅游打卡文化所利用。然而,这种包装并不等同于音乐本身的厚度。细细对照,不难发现它们只是上了流量的快车,却没有提升音乐的文化厚度和艺术性。许多业内人士早已警示:别把“好听比创新更重要”的心态,只是将门槛压低,结果是“流行歌曲质量不一定过关”。


风格与讽刺:用“油腻”揭示媚俗心态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创作与市场之间的媚俗勾连,往往不自觉地流露出类似冯唐式的“油腻”文风。正如作家冯唐自嘲为“油腻老祖”一样,他的文字充斥着挖苦和自嘲,却也逼人反思。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把当下部分歌曲的歌词搬到冯唐笔下,那便是另一种“文化油腻”。比如某些词曲作者为了迎合市场,而肆意打擦边球、放大“负面欲望”,最终呈现出的正是那种未经雕琢、刺耳直白的“油滑感”。《鲜花》里的高亢呐喊与“破摩托”意象,倘若用冯唐的犀利笔调来类比,说不定正是那种明明句式单薄,却自信地铺陈出一个“大道理”的滑稽场景。又或许《成都》那种若即若离的都市孤寂和对“山城”的空洞迷恋,也正好映射出一种“文艺油腻”:看似文艺清新,实则内容略显苍白和敷衍。冯唐曾言人易在将就中滑落,进而获得快感,久而久之成习惯。同样地,不断迎合市场、迎合“油腻审美”的创作,也在慢慢消磨创作者的锋芒,让好作品迎合低端趣味而失去力量。


结语:呼唤回归与重塑

总之,赵雷的《成都》与回春丹的《鲜花》都不是偶然的现象;它们的走红映照出当前华语流行音乐的一些顽疾:审美趣味下滑,创作趋于保守肤浅,平台逻辑放大了低质内容的传播。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既要承认流行音乐多样性的价值,也要提出批评的声音。正如音乐评论家所提醒的,好的流行音乐需要“回到作品本身”,需要多元化的声音和品味的再提升。听众应有更高的审美期待,创作者也要拿出更真诚、有厚度的作品,让音乐从流量循环中“涅槃”而出。只有如此,我们才能避免让《成都》和《鲜花》成为庸俗风潮的代言,而真正让华语音乐继续向艺术的高处飞扬,绽放出应有的美丽。


参考资料:《中国新闻周刊》报道、南方都市报文化评论、新华日报文化评述、《豆瓣音乐》网友短评、中国作家网访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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