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歌一定要感動自己 ——對話張惠妹
張惠妹並沒有像傳聞中那樣體形走樣到誇張,至少在我面前,她仍是臉只有手掌大的女明星。垂下的長髮又遮住兩頰三分之一,讓她再嬌小了些。兩次採訪都是在節目錄制完畢後的深夜,聞到一股檀木香、聽到高跟鞋的踢踏聲,便知道她走來了。她的鞋跟超過二十公分,在舞臺上,可以自如地蹦蹦跳跳,下臺後,走路需要保安攙扶。陳鎮川說,“她真的爲舞臺而生。”在此刻又多了一個依據。
第一次採訪前,張惠妹喉嚨腫到無法發聲,第二天她要上臺唱歌。長沙老中醫將藥滴進她的喉嚨,她吐了二十多次。第二天終於可以唱出聲。現場聽到時,如果不是前一天見過她,不會相信她24小時前還說不出話。她對音樂近乎虔誠,只要聲帶還能振動,就一定要把歌唱好。
在對經紀人陳鎮川和執行經紀鍾若涵的採訪中,他們都表示,張惠妹在舞臺上散發出的魅力和征服力,讓他們不管平時多辛苦,都覺得“嗯,這女人還真的挺不錯嘛”。
第二次採訪開始已是凌晨1點,聊到一半她讓助理揉起了手臂。過去的22年,她站在華語樂壇金字塔頂端,享受了光環與掌聲,也同樣承受着壓力與痛苦。演唱會帶給她的,除了結束時到後臺的大口吸氧、幾次嘔吐、數度昏厥,還有因各種受傷遺留的疾患。她的手臂、膝蓋、腳踝都有傷,每隔幾個月就會發作。
深夜是張惠妹思考的時間,她的表達欲因之提高。她說話極具特色,脣齒摩擦聲明顯,調音抑揚,回憶時注入感情,言語經她的聲帶吐露,就像在唱歌。哪怕只是小聲講話,她的聲音也在空曠的藝人休息室迴盪。講到興奮處,聲音提高,聲量加大,讓你覺得面前像是有個高質量的音響。
聊到出道前的日子、張雨生和波士頓生活時有些激動,她的手開始舞動,腿也盤起,旋轉椅子一度左搖右擺。無論何時回望,那些片段都閃閃發光。
我怎麼可能會去當一個歌星?
人物週刊:你的前兩張專輯賣得特別好,突然就火了,當時什麼感覺?
張惠妹:其實在豐華時期那幾年,我的印象里根本沒有什麼銷售數字,什麼大紅,沒有,我唯一感受到變化是我的工作變多,跟我要演唱的時間更多。我沒有準備好,可是就被推出來,上!去吧!心裏面壓着東西,到後面慢慢釋放。我以爲自己心理層面很OK,其實不OK。在豐華前幾年也是一個震撼教育,如果我沒有這樣的經驗,後面可能沒有辦法去征服那麼多的舞臺。當歌手三四年之後,感到一種極限。小燕姐跟我講,你在這幾年所學到的東西跟你所經歷到的經驗可能是別的歌手20年都沒有的,你如果撐得過,以後不管什麼舞臺都可以征服。
人物週刊:你意思是前兩張專輯發了,開了一次演唱會,對你來說還沒有到極限?
張惠妹:那不是,那個已經有極限,只是我不知道。人在環境之下,不可能意識到自己沒準備好。我發第二張專輯就開演唱會,我那個時候是覺得:是真的嗎?猛地就面對幾萬人,我真的可以嗎?其實還在懷疑的時候。但你知道我是人來瘋,幾首歌之後都不緊張了。
人物週刊:這種感覺跟你在pub讓大家跟你一起瘋是類似的?
張惠妹:有一些小小的相同,因爲一樣是互動。但pub那個時候我都沒有任何想法說我要當歌手。有唱片公司的人來聽歌,說這個是名片,我拿了之後基本上就是(說)謝謝。因爲我害怕,我覺得我不是那個世界的人,他是不是騙人?音樂對我來講是很遙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去當一個歌星?
人物週刊:那個時候你對歌星的定義是什麼?
張惠妹:遙遠,電視裏面纔會出現。直到小燕姐他們有一次忽然間來到我唱歌的pub,我表哥跟我說,那個是張小燕。我看到之後嚇得腿一直在發抖,怎麼電視上的人會出現在這裏?那一次跟小燕姐聊,我知道小燕姐,覺得她應該不會騙人。她剛開始當然不會說你要不要當歌手。她就說我唱得很好,問我是從哪邊來的,我家在哪裏,就是話家常,要走的時候才一個名片遞過來說,我們是豐華唱片,我們下次回來再來聽你唱歌。我就說,好啊好啊。跟電視上那些人接觸幾次之後,我慢慢建立信心,心裏面纔有一點點打動,才確定自己可以當歌手。之前聽人講唱自己的歌、出唱片,太遙遠了,根本不敢想。可是當這個事情慢慢一直在進行的時候,會覺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踏進去。第一次錄歌根本不適應。
人物週刊:後來怎麼適應的?
張惠妹:簽約之後會有訓練,我習慣在外面唱歌,聲音跟在耳機裏聽到的不一樣。進錄音室唱歌要知道很多細節,那些細節要經驗的累積。他們找一些林憶蓮的歌、蘇芮的歌讓我在錄音室裏面習慣。馬毓芬老師告訴我怎麼換氣,教我怎麼在錄音室裏舒適地唱歌。我在錄音室裏面慢慢找到唱歌很自在的方式,有自信在裏面唱歌。
人物週刊:這個自信是來自於他們教你的這些方式,還是說你的心理?
張惠妹:都有,因爲錄音具有技術性,你必須要學會一些技術的東西,但技術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是我自己的方式,應該怎麼唱歌。我記得跟寶哥(張雨生小名)在錄音室的時候,他丟一個新歌給我,在試唱階段,他完全沒有限制,說你想怎麼唱怎麼唱。這邊你想要不要高音,這邊你想要不要嘶吼、叫,或者是亂喊一通,隨意。我反正唱了,然後我們聽,哪些好的就留下來,不好的改掉。
人物週刊:你專輯中錄唱的第一首是什麼?
張惠妹:第一首我忘了,但是《姐妹》這首歌印象很深。我一進錄音室就是非常開心、快樂跟熟悉,這首歌真的是量身定做。寶哥他了解我的家庭,瞭解我的部落,瞭解我的生活、我們唱歌的樣子、我們開心的笑、難過的唱。他看過我們姐妹的相處,他就默默地在旁邊一直看,我聽媽媽唱歌,他也會在旁邊看。他知道我這個人,然後寫出了《姐妹》,這首歌一進錄音室唱就很順利,他寫的就是我本人。
人物週刊:所以寶哥是陪伴你大部分的生活時間?他觀察了這麼多細節。
張惠妹:不能說陪伴我大部分的時間,是當我開始要當歌手的時候,我簽入豐華唱片的時候,我們就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今天晚上想到了什麼要唱什麼,直接進錄音室,如果沒有什麼感覺就回去。他是一位很密切很隨性的音樂夥伴。
《姐妹》《bad boy》,前面都沒有一個例子,沒有人告訴我,你學學她就好了。都是我在錄音室裏,他們讓我發揮,讓我就做張惠妹。我那個時候學會自己去享受,張惠妹是什麼?你知道嗎?
人物週刊:那你在找尋唱的過程中,會不會有些困難或者感覺到自我消耗的時候?
張惠妹:會。曾經唱《剪愛》,我直接跟製作人馬毓芬講,小芬姐,我覺得我不會唱歌,我不想唱。她安慰我,讓我回家休息一下,隔幾天再來。我們在錄音室裏面一直不斷地努力折騰。同一首歌,在那個房間,磨八個小時、十個小時,到最後終於好了。
人物週刊:你能聽出來第一遍和第八個小時的最後一遍的差別?
張惠妹:倒不是聽得出來差距在哪兒,而是你的感受。就是這一首歌,你自己的感受,從第一遍開始,設想很多不一樣的情境、不一樣的場景,但是在唱的時候,會覺得想太多,是因爲我想要這首歌變成這個樣子,一定要把我的想象插進去。可是往往這個時候就是在磨合,他們就是要讓我丟不一樣的情緒、不一樣的唱法、不一樣的感受。當這個時間拉長到某一個頂點的時候,就會出現一種自己覺得對的方式。可是那個要時間,那個不是配唱老師跟你說,再唱三次就好了。
人物週刊:痛苦嗎?
張惠妹:痛苦,很痛苦。但是很爽。我現在很久沒進錄音室,都會覺得很想進錄音室,因爲很想要那種被逼到絕境的感覺。
人物週刊:唱《姐妹》《一想到你呀》這些貼近你的歌呈現效果好可以理解,但《剪愛》《聽海》這類情歌,以你當時的閱歷,怎麼去理解和感受?
張惠妹:一直磨,不斷地磨。看很多不一樣的事情。我很喜歡聽,誰在說什麼我就聽什麼,看很多不一樣的電影,去感受。我進錄音室的時候,早期的張惠妹情感還不是那麼豐富,要靠很多想象,在錄音室磨自己,逼到絕境。
上上個禮拜,我還在家裏面用黑膠聽第一張專輯,《姐妹》那張,然後《bad boy》,我重新聽,枕邊聽。我就很感動,對自己說,喔張惠妹你好OK嘛你,在十幾年前你可以這樣唱歌!我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會這種情緒的表達?這樣用聲線表達?聲音的情感要細細聽,默默在想,以前怎麼唱歌會這樣子?小小佩服自己。
我表面上是光明的,其實正在黑暗
人物週刊:你在豐華最後一張唱片《不顧一切》,裏面有首《純真年代》, 曲調是快樂的,但聽起來卻又感覺悲傷,那是你當時真實心境的一個表現嗎?
張惠妹:那個時候的歌,會聽到一個感覺,好像覺得自己已經很好了,但其實是不好的那種感覺。我在當下自己覺得是這樣表達的,我給它很多展望,給它加很多正面的東西。我以爲我做到了,可是事後聽發現其實我很黑暗,還一直強撐着要給大家希望。像之前我跟你說的就是每張專輯好像在寫日記,是比較長的日記,就可能是兩年的日記、三年的日記、一年半的日記。
人物週刊:所以音樂其實是你最誠實的部分,包括自己覺得很快樂,其實並不快樂。你沒有意識到,但你的音樂會呈現出來。
張惠妹:對,可是這個必須要是你當下聽了這首歌,或者你知道我這個人,你的磁場是在那個時候跟我相通的,你纔會覺得我表面上是光明的,其實我正在黑暗。
人物週刊:你會不會擔心有一天自己的音樂裏面聽不出那種之前的真誠?
張惠妹:爲什麼上張專輯到現在那麼久,我一直沒有進錄音室?我覺得我沒有找到必須說的話和必須表達的情緒。如果連我自己都沒有任何靈感,或者任何感動,我不會唱。
人物週刊:也是因爲你現在在音樂上有絕對的主動權了。
張惠妹:這個有很大的原因。
人物週刊:之前你沒有那麼大的選擇權,那幾張專輯當時就並沒有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掏出來?
張惠妹:不是這個邏輯,進錄音室你要唱,你從五百多首歌曲裏面選中的那十首歌,當下絕對對這些歌有興趣、有想法。可在我唱的時候、我表達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對?那就不知道,因爲在每個時期都有不一樣。所以我掏空自己的方式去唱,可是也許在幾年後聽的時候,這首歌並不是這個方向,而是另外一個方向。但每一張專輯、每首歌我都投入了感情,有想法、掏空了自己,這首歌纔會錄完。
也許在某某年之後,我經歷到很深刻,再回去聽那個時候的歌曲,我會比那個時候(的感觸)更深刻,因爲我又經歷過了一些事情。
2016年我重新唱了一版《姐妹》,原來的那版《姐妹》很遼闊,我對任何人、事情都有極大的興趣與熱情,未來充滿未知,會幻想第一張專輯之後我會怎麼樣?我會一直往下唱嗎?我可以再唱歌嗎?2016年唱《姐妹》這件事情,會覺得經過這些年,這些歌詞對我來講是什麼?背後是什麼?現在我跟我的家人是怎樣的?我跟我身邊所愛的人是什麼感覺?
人物週刊:你在唱的時候會覺得說,現在的我是當年的我想要成爲的樣子嗎?
張惠妹:沒有想那麼多誒,但是我很開心1996年到2016年,我經歷那麼長的時間,能再回來唱同一首歌,對我來講是非常大的感動,張惠妹還可以!
等待下一個張惠妹
人物週刊:很多歌手自我突破的一種方式是自己參與創作,或者自己開始創作,因爲那樣會最完整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張惠妹:我沒有那麼積極地創作,因爲我很會說我要什麼,我很會說故事,所以目前爲止,我大概想要的感覺、想唱的歌,我合作的人都能夠給我,讓我滿足,我不會覺得不夠,當我覺得不夠,我會再討論,討論到夠爲止。
人物週刊:所以你唱歌是一件很自我的事情。
張惠妹:非常,唱歌一定要自我。還沒進錄音室之前,是我收集資訊的時刻,誰都可以出現。可是當進錄音室之後,就一個我,因爲我結合了你們,然後再結合我自己,我把這個東西用我自己的在當時的情感也好,或者是我當時的整個人的狀態,我唱出來。所以一定要很自由。所以在錄音室裏面,是當你拋開所有的框框架架,拋開所有束縛,所有人都抓不住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很完整地再錄一次,把它釋放出來。
我會把整個錄音室的燈全部調暗,點上蠟燭,在自己的世界裏。如果我要唱非常有情愛的東西,錄音室裏面(如果)有人在聽,有人在幹嘛,我唱不出。我必須讓整個空間只剩下我和麥克風,我想象現在正在跟麥克風做愛,就是這種感覺。
張惠妹:絕對不會少的。每個年齡每個階段對我刺激的點子都不一樣,對。
人物週刊:所以現在刺激的是什麼?
張惠妹:我還沒找出來,所以我還沒錄專輯。
人物週刊:音樂是刺激你的最主要的來源?
張惠妹:非常。音樂很重要。我各種音樂都聽,連那種很少人聽的歌我都聽。
人物週刊: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刺激?
張惠妹:我還沒找到我自己很想要表達的那些東西。
人物週刊:會不會是因爲現在的音樂不行了?
張惠妹:你不能這麼說,我覺得現在的音樂環境越來越好,不同領域風格的音樂都可以出現,讓大家去發現。以前就比較封閉,現在已經很多,現在不是說哪一種受歡迎,哪一種不受歡迎。當很多選擇出現,你必須更堅持自己,更專注於什麼是對你有刺激、有靈感,不可以去想說,好像受大家喜歡,我就往那邊去,這樣子就更找不到自己。
人物週刊:我們作爲聽衆的感受是,現在的歌很難有引發全民關注、造成集體回憶的狀況,跟你剛出來唱歌的時代不同了。
張惠妹:我覺得是因爲現在的音樂更多區塊,以前大家會比較大塊去聽,大塊選擇,不管是哪種風格,都會規範在一個很大的區塊。但現在是已經很細分,甚至於現在聽到很多的音樂創作出來,你根本不知道怎麼去分,它是不是R&B,它是不是hiphop,它是不是情歌,其實它都有,所以我只能說現在音樂是一個很蓬勃的狀況,任何可能性,任何想法都可以,是實現自己的一個時代,對。因爲不會像以前一樣那麼難錄音,你在房間用電腦就可以做一張專輯。音樂分得更細,大家聽歌的注意力轉移得特別快,就好像現在我們劃手機一樣,不要說聽兩個音,你看兩個字,你覺得不對,劃,下一首;不對,劃;不對,再劃。不會像以前一樣,你必須買一張專輯,從頭聽到尾。現在聽音樂的方式跟以前已經完全不同。我很難去界定說現在是不是被壓制或者說沒有很特別新奇的東西出現,只能說可能大家在這麼快的速度裏面,要去慢慢聽到自己喜歡的比較難。
人物週刊:但是有沒有可能大衆對好聽這件事情可能是有一個大概的統一的標準?
張惠妹:現在要引發共鳴比以前難。因爲現在聽到的東西更多,能被替換的東西又更多。要怎麼樣去引起共鳴,然後還要讓這麼多人同時有共鳴?你抓不住。所以我爲什麼一直堅持自我表達和準確的情感表達,我已經不要去管它到底會不會受歡迎,會不會引起共鳴,那個都已經是很遠的事情。如果在錄音的時候同時去想那麼多問題的話,這張專輯OK,百分之百跟你說差,不會成功。
人物週刊:你現在也接觸了很多新生代的音樂人,他們和你參加比賽的狀態比,有什麼不同?
張惠妹:那個時候的平臺少之又少,注意力也會特別集中。現在有太多平臺可以讓人展現自己的東西,反而會變得就像我剛說的,聽歌會來不及聽,來不及看。必須要很仔細去聽,纔會發現這個人我喜歡,這個要比以前更吃力。所以現在所有參加這種歌唱比賽(的人),要不就是你真的可以在很短的時間抓住大家(纔會成功)。但更多時候是要累積很長的時間,大家纔會知道。
人物週刊:你出道的時候,臺灣樂壇有聲音說“第二個蘇芮”,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我們很少聽到有誰是“第二個張惠妹”。
張惠妹:不能這樣講……
人物週刊:你覺得這是整個時代發生了變化,還是因爲什麼?我們很久沒有遇到一個新人像當初你出道一樣那麼有殺傷力。
張惠妹:就……等待。
唱不了就各位byebye
人物週刊:我們熟悉的一些歌手,他們的聲音會隨着年齡發生變化,歐美很多diva都倒嗓了。你會擔心嗎?
張惠妹:我不會,因爲我目前爲止都沒有。(敲桌子)我們的習慣是說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就敲兩下,把壞事敲破,你跟我一起敲。
人物週刊:好的,所以你對自己的嗓子還是有把握的?
張惠妹:我非常節制,知道自己的狀況,如果以前的音不唱上去,或者唱歌並不是那麼遊刃有餘,那就表示我就不能唱了,那就真的不能唱了。
人物週刊:你會擔心這一天的到來嗎?
張惠妹:我不會擔心,如果這一天到來就表示我不能唱了。
人物週刊:你可以坦然地說放下說不唱了?
張惠妹:就……各位byebye,我真的不能唱了。我的歌都那麼難、那麼高強度,我絕對不會勉強自己降三四個key還要去唱什麼《血腥愛情故事》。我絕對不能接受,我不會騙大家說我還可以。不可以。你要唱就要在臺上唱出來。對。除非是我不能唱,然後我做幕後,我會跟你們說,我不能唱,我要做幕後,或者是我還要繼續我的音樂,用不一樣的方式,或者是我乾脆都沒有了,只是音樂這一塊就真的感謝大家,拜拜。
UTOPIA 演唱會
人物週刊:如果不唱歌,你會做什麼?
張惠妹:我現在沒有想到誒,我現在只是想到不唱歌我應該還是會有一些音樂的想法,就像我剛說的,可能會放在不一樣的歌手身上,或者是不一樣的事情上。現在還沒想過,因爲目前爲止我都還可以唱。
人物週刊:你從入行到現在,一直沒有失去的,或者你一直在抓住不讓它流失的一些品質或者特點是什麼?
張惠妹:是我對歌的感動,這個絕對不能放掉,我唱歌一定要感動自己。你相信我,在這一點上,我比任何人都嚴格。
稿源:南方人物週刊
張明萌 實習記者 鄒露 發自長沙 / 編輯 楊靜茹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