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東沒有派對:少年愁,在標籤裏找着方向


撰文:琉球


街聲2016簡單生活節藝人系列專訪

2016上海簡單生活節,是草東第一次到上海,也是頭一回參加簡單生活節,他們和萬青在大地舞臺連着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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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名叫“草東沒有派對”的大風在2015年橫掃臺灣後,又在2016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席捲大陸和香港——巡演門票場場秒殺,更成爲內地多個大型音樂節的座上賓,最近還入圍了臺灣金音獎6項大獎。他們每去一個城市表演,都像是點燃了一簇火苗,一星一點,卻是燎原之勢。

2016上海簡單生活節,是草東第一次到上海,也是頭一回參加簡單生活節,他們和萬青在大地舞臺連着表演。



臺上和臺下的草東有些不一樣,那股生猛的勁兒都放進了歌中,接受“街聲·大事”專訪時,他們又變回了宅宅頹頹的普通臺灣大學生,悶悶地不會說話,回答問題要想很久。有時四個人鬧成一團,互損互嗆,笑半分鐘也停不下來,有時艱難地蹦出兩個字,就陷入了集體沉默。

突如其來的成名和媒體高度的曝光,似乎也無法把這樣的心性打磨圓滑。就像曾經有樂迷感嘆:多年之後,惟願此間少年,還是舊時模樣。

我們原來想做的東西,有點文青有點Disco


草東街是臺北陽明山上一條人煙稀少,草木茂盛的小路,幾個平常愛玩樂器的少年,經常聚在這裏晃盪,玩滑板,自然而然有了組樂隊的念頭,2012年,“草東街派對”就這麼成立了。主唱巫堵和吉他手築築是高中同班同學,也是最早的成員。大家喜歡的音樂都不同,但都對電子舞曲搖滾樂隊Two Door Cinema Club情有獨鍾,築築笑說當時想做“有點文青有點Disco的音樂”。

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們,那年19歲。



派對總有曲終人散時,經歷了無奈的成員更迭,他們把團名改成了“草東沒有派對”。Dance Rock的旋律還在,原來的潮卻多了幾分愁。

2013年8月,草東逐漸在街聲網站和YouTube上傳了《五十》、《老張》、《醜》等作品,就在歌曲開始被樂迷傳播時,貝斯手Sam服役入伍,之後草東閉關了近一年。

2015年5月20日,草東在臺北Revolver舉辦復出場“不都媽生的”,臺上終於有了大家熟悉的草東陣容:主唱巫堵、吉他手築築、貝斯手世暄和鼓手劉立。不過就在一年後的“不都媽生的2.0”上,電影系的劉立決定迴歸本業,仍舊負責草東的影像,鼓手一職由新生力軍凡凡分擔。



每一次團員變動,都會給草東造成挺大的影響,換團員就像是換女朋友。分手的痛苦、回憶的不捨、新歡的喜悅,箇中滋味,大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剛剛大四畢業的巫堵和世暄,即將去服役,問他們有沒有應對的計劃?“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們思考了很久說。

也沒有喜歡喝,只是喜歡醉


草東的現場有一個特殊的“變魔術時間”,所謂變魔術,就是樂團把酒瓶遞給觀衆,觀衆負責把裏面的酒變不見。之前在臺北Legacy表演,因爲場地禁止飲酒,草東在Facebook上建議大家喝醉了再過來,不過成員們也是很貼心,特地煮了麻油雞,裝在酒瓶當做驚喜發給觀衆。

2016年3月在深圳的內地首秀,草東也玩了“魔術”,雖然烏泱泱擠進了600多人,眼尖的世暄還是看到有樂迷偷偷把杯子藏進包裏,和酒一起變不見了。剛過去的8月,草東到墾丁恆春山羊飯館,執行一個月的練習計劃,他們把它稱之爲“累計劃”,逼着自己在六場裏面,表演36首完全不重複的歌曲,有累積的意思,同時也很累。


”累計劃“現場



這六場裏他們翻唱了灰矮星、青春大衛、非人物種、阿拉巴馬雪克等許多樂團的歌,也唱了很多自己的新歌。有些是現寫成的,也有的是之前想到一點頭緒,到那邊完成的。

演出之餘,草東也會跟着山羊飯館的老闆,去瀑布、海邊,吃美食,逛墾丁大街,當一個地道的觀光客。當然意料之中的,也總是喝醉。

如果流浪要帶什麼,巫堵在煙和酒之間久久不能抉擇,世暄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也沒有說很喜歡喝啦,只是比較喜歡醉。

說完,鬨堂大笑。

我們已經先自嘲了,沒在怕的


很多大陸樂迷第一次知道草東時,是附帶着“臺灣萬青”這個稱號的。草東吉他手築築說她看了三次萬青,非常喜歡,但是歌嘛,真的不太像。“可能歌詞都有那種…憂鬱的感覺吧。”說完這句話,她自己都笑了起來。臺灣知名樂評人馬世芳認爲:“草東並沒有萬青那種複雜晦澀的修辭,更沒有臺灣樂壇習見的拖踏黏膩的文藝腔。他們的詞,真槍實彈,刀刀見血,骨子裏是絕無出路的虛無。”

許多人分析他們的歌詞,音韻,做長篇解讀,從不同角度剖析。草東也很坦白地承認,很多大家分析的,自己寫歌時根本沒有想過。他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變成音樂和文字。

專輯名《醜奴兒》取自辛棄疾《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詞中的少年愛上層樓,爲賦新詞強說愁,到如今歷經滄桑,卻欲說還休,只道天涼好個秋。

“爲哪些事強說愁,誰的愁才叫愁,誰有資格去說愁,這是一個問號。”沉默許久的巫堵緩緩道來。“與其說我們是丟一個想法出來,希望別人怎麼做,我覺得我們比較多是在丟問題出來,希望大家去獨立思考這個問題。這些感想從私人到社會的都有,它都是環環相扣的,它們不是結論,都是問題。”



主唱巫堵是草東主要的詞作者,他曾說,希望大家不要只停留在“殺了誰”,而是關注“暴力”歌詞下隱藏的愛。巫堵解釋到:“有愛才會傷心,有愛才會無奈,有愛才會痛苦,歌裏面的情緒都是源於愛,嗯,希望是吧。”

貝斯手世暄說,寫都寫了,他們從不怕別人評價”少年強說愁“,因爲已經先自嘲爲敬了。就像《大風吹》裏的唱的:”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哈哈哈,哈。“

我承認,我們真的很宅


大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倒是特別大方坦然。凡凡說,除她以外,大家都很宅,在家不是睡覺就是上網,打遊戲,出門也只去學校和排練室。

他們是再典型不過的90後,把上網看得和命一樣重要,世暄能忍受的最長斷網時間,就是坐飛機的時間。如果要去流浪,也一定要帶着電腦,對他來說,那隻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宅。巫堵最近在玩《戰地風雲》,築築在打《三國志》,小時候爲了打好《吉他英雄》而奮力練習吉他。世暄最近迷上了《輻射:新維加斯》,就冷落了Pokemon GO,不過去墾丁時,他們倒一路都在抓口袋妖怪。

如果不組樂團,巫堵的理想就是當”雅房神豬“,一個人待在出租房裏,與世隔絕,快樂地上網。築築的職業規劃有些奇特,想去賣宜蘭的小吃:糕渣。她還特別認真地強調:”我真的會去賣,已經想好了,之後還是要去賣,我就是一定要賣。“

因爲草東沒有派對,這羣年輕人的生活,註定簡單不了。當面對的觀衆,從一百人突然變成一千人的時候,世暄說,沒有特別去想是否紅了,更多感受到的是壓力變大了。不過最近世暄的壓力應該來自於體重,之前搭飛機的時候,因爲太胖被海關攔着不讓出去,導致他現在很受傷。能不能順利減肥,樂迷們可以在簡單生活節上期待一下。

被問到會不會在上海演新歌,他們笑嘻嘻地說:”不告訴你,來了才能知道。“那有什麼希望告訴樂迷的?他們繼續笑到:”都在歌裏了。“



所以,來吧,像《艾瑪》裏的第一句:歌唱着一種沒有深度的語言。但別跟着這些虛僞一起改變。

(本文部分圖片由草東沒有派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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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去流浪

這是一個街聲大事推出的單元,每位接受我們採訪的藝人都會回答下面這個問題:

如果你要去一個杳無人煙的地方流浪,只能帶三張唱片、一本書和一件生活用品,你的選擇是什麼?以下是草東沒有派對的答案:

巫堵:可以全部換成煙嗎?

世暄:電腦算生活用品嗎?

凡凡:可是你要去流浪哎。

世暄:我就是換個地方繼續宅啊。

凡凡:專輯帶也沒有用啊,我們流浪的地方有播放器嗎?(認真臉)。

世宣:帶書會帶畢業紀念冊,因爲高中是一段Good Old Days。(大家起鬨)

凡凡:我不怎麼看書哎,就帶個枕頭棉被吧。

築築:我會真的還蠻想帶一本,從簡單到難的樂理,我真的想要把它看懂。感覺還蠻適合那個時候的,感覺真的可以學會哎。

世宣:巫堵帶香菸製造書好了,不過煙和酒他沒辦法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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