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學醫、右手玩團 理想混蛋「師」字輩高材生玩出理想職業

文 李佳樺  (Cheers雜誌)

溫柔和煦的嗓音,搭配飽滿溫暖的木吉他,理想混蛋以〈不是因爲天氣晴朗才愛你〉唱出令人融化的戀愛絮語,擄獲青年男女的心,創下千萬點閱。2021年入圍金曲最佳新人獎,2023年更站上臺北101跨年舞臺,讓臺下尖叫聲不斷。散發亮眼光芒的理想混蛋,可不只音樂這個舞臺,各個都有隱藏身分。

團員平均年齡26歲,4個大男孩是醫生、藥師和工程師,會讀書又興趣廣泛,他們的人生都握有多重選擇權,專輯《愚者》就是在同時擁有正職工作的情況下誕生,如今主唱邱建豪(雞丁)申請醫師留職停薪、吉他手李建廷也暫時離開藥師的工作崗位,篤定要走音樂這條路,與大學時勇敢探索、勇敢玩的態度有關。

即使身處課業繁重的醫學相關科系,理想混蛋進入大學後,並沒有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課業上,而是在高壓、高競爭的校園中,練就了彈性、高柔軟度的 “Play hard, Study hard” 功夫。

過去高中生被關在教科書圍成的堡壘,蠢蠢欲動的青春在大學每個角落伺機而動,誘惑著教室中念著簡報的教授和麪面相覷的學生們。理想混蛋經歷了同樣的教育軌跡,當時間突然變成自己的,可以「由你玩4年」嗎?若要玩,如何玩得精彩、兼顧學習,走出未來道路?

對理想混蛋來說,課表上超過一半的格子,大都要填上「社團」兩字。

不玩社團?那就不要來念大學了


邱建豪、李建廷、郭哲成(阿哲)三位團員都是在臺北醫學大學吉他社結識,於練團、表演、比賽中建立默契與對舞臺的熱忱,鼓手盧可沛則是郭哲成的高中同學,大學唸的是元智大學資訊工程學系。

問及社團生活佔大學的比例,郭哲成不好意思地說:「我好像有8——9成都在玩社團。」

每個團員確實都有多元的社團生活,邱建豪入學就同時參加吉他社、鋼琴社、合唱團等5——6個社團,還一天到晚揪團巡迴參加各大學音樂比賽,大三下學期拿下政大金旋獎第一名的佳績;李建廷擔任吉他社社長外,還每週從位於信義區的北醫到板橋上體操課,只因爲滑Facebook看到前空翻的影片「覺得超酷」;郭哲成是吉他社教學,要編教材教社員外同時瘋狂打排球,從舉球到大砲都能打,笑說自己「不是在球場就是在吉他社辦」。


「沒有玩社團就不要念大學了,有興趣就要試試看。」邱建豪強調:「不然,怎麼知道什麼是你想做的呢?」

社團就是一個很安全的試錯場域。來自宜蘭的邱建豪,不曾經歷如臺北高中一般豐富的社團生活,讓他更狂熱地投入社團活動,拓展興趣也更認識自己。


理想混蛋團員(左起主唱邱建豪、鼓手盧可沛、吉他手李建廷、吉他手郭哲成)在大學時期,便常常在北醫大吉他社社辦練團。圖片來源:理想混蛋提供


以合唱團的經驗爲例,原先因想了解和聲而進入,卻發現自己較尖細的聲音以及偏向流行的唱腔,在合唱中格格不入,邱建豪沒有選擇改變自己,而是鑽研出適合的和聲,在往後樂團創作中能應用,也更瞭解自己的特色。

郭哲成也有類似經歷。乖巧、自律的他,高中時期會自主留校唸書,回家寫完作業後,再練吉他1小時,3年不曾間斷。考上北醫藥學系後,想的只有如何將得來不易的自由緊握在手中不浪費,「我要打球!我要彈吉他!期中沒有過,期末過了就好。」郭哲成笑著談他的「哲」學。

「但我要強調一下,我們沒有很混。」李建廷外表粗獷木訥,實際上是技巧型的學生,「北醫幾乎所有課程老師都會錄影給你,班上同學也會一起做共筆,一學期去3、4次就能獲得完整的中文講義,考前再用兩倍速看影片配共筆筆記。」

這是柔軟的處事態度,要玩不一定要搞到被退學,而是彈性壓縮讀書時間,不被課業綁住,多出來的時間能探索所愛,發揮更大效益。

「重點是目標的設定,如果你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要玩社團和不被當,就去找方法。」

李建廷解釋:「像是瞭解老師的出題習慣、找題庫,不是花時間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就是認真唸書,而是要建立目標導向的解決方案。」加上三類組許多科系都有國考,學生玩得再瘋,也知道該唸的書還是要念,邱建豪也能維持中上的成績。


「這是我們的默契吧,學校也知道錄影片一定會降低課堂出席率,但期中、期末前一個禮拜,大家都是從早上7點唸到晚上12點那種,圖書館都大爆滿,」李建廷說。

「但你們國考不是都壓線過而已嗎?」盧可沛馬上補刀,惹得現場一陣鬨笑,但這樣的「剛剛好」正是他們的追求,只要成績剛好過關,證照剛好到手,就能放心把精神放在音樂上。

也因爲能夠踏出教室摸索,理想混蛋更有基礎點比較,判斷所學是否能成爲一輩子的志業。

比起成爲醫生,更向往自由的歌者


醫學院的窄門,學生擠得頭破血流,卻不一定了解門後的世界有怎樣的訓練和環境。

大四選擇組團,理想混蛋開始在網路上受到關注,醫學系的邱建豪也迎來大五進醫院實習的日子,邊籌備專輯邊擔任實習醫生。「那時候周遭會有些異樣眼光,覺得我怎麼不專注做一件事情就好。」邱建豪說,醫院的環境相對保守,教授也希望他好好寫論文。

「但我認爲,成爲醫師的道路是被規定好的,而歌手並不是。」邱建豪說,醫學教育有成熟的制度,從不分科醫師、專科醫師、研究醫師到主治醫師,升等需要幾年、完成什麼任務都規範好,個人沒有選擇和表達自己的空間。「這讓我發現自己不喜歡這樣的環境。」邱建豪說,這也是他比起當醫生,更想要做音樂的原因,因爲在旋律中能更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都是藥學系的郭哲成、李建廷與邱建豪不同,反而在執業後,發覺藥師是能經營的道路。

「工作後,我反而更認真唸書。」

郭哲成說,他是團員中目前唯一繼續保有正職工作的,看醫生的處方箋有時候跟解謎一樣,非常有趣。

李建廷也有同感,不像學校課程是死記硬背,進了醫院,大多數的答案都不在教科書中。

「例如藥物化學課,要把一堆藥物的化學元素、反應式記下來,很多人都被當。」李建廷說:「但實習時拿到醫生的處方,上面還是常出現沒看過的藥,需要自己找資料、看論文,分析、把關這樣的用藥是否合理。」

這樣的經驗也應用在音樂製作上,從高中才開始學吉他的李建廷自認不是頂尖,許多器材、錄音軟體要自己摸索。出了教室,訓練自己解決問題能力的過程,反而讓他們找到工作的樂趣。

重過程大於結果,反把音樂玩成工作


雖然音樂是理想混蛋目前的職業選擇之一,但團員們也坦承,從玩社團到把音樂當工作,並不在他們一開始的人生規畫中。

「直到畢業前一刻,都還覺得自己會進科技公司當工程師。」盧可沛說,李建廷也同意,他直到入圍金曲獎,纔有「原來音樂可以是一份工作」的實感。

「我到現在還是非常喜歡這個決定。」資工系畢業的盧可沛,朋友都在各大科技公司、半導體廠工作,

「做音樂是讓我做自己,在做這件事情時覺得自己有價值,那就夠了。」

就像〈愚者〉中的歌詞:「不在乎終點模樣/才能開始得漂亮」,理想混蛋的大學生活一言蔽之即:先嚐試、做了再說。


在選擇過剩,容易迷惘、裹足不前的時代,如同理想混蛋一樣,重視過程大於結果,是學生破解「無法做決定」困境的做法之一,而能否成爲職業,一直走下去,也要開始了才能知道。

「如果你的興趣是拍照,然後你說沒有去Google或嘗試做任何事情,我會覺得不要鬧了!」李建廷說,只要是自己思考過而做的決定,都彌足珍貴。「當然,前提是要有謀生能力,不跟父母要錢,他們通常就不會管你,所以要證照還是要考,」李建廷補充。

在拍攝、採訪過程中,可以感受到團員間確實就是大學同學那樣純粹的好感情,李建廷因爲盧可沛幼稚無聊的笑話大笑,大家一起虧郭哲成尷尬的拍照動作,互相爆料糗事……,能碰到彼此,是能攜手放棄平穩道路,追求未知數的原因,更是大學玩社團最可貴的收穫。

(本文轉載自Cheers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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